门外门内两重天 外挂牌保护区内滥杀珍稀鱼

核桃

北碚同兴老街门口挂着“重庆市北碚胭脂鱼自然保护区同兴观测站”牌子的农家乐[/td][/tr][/table][/td][/tr][/table]明日（22日），农业部和市政府共同主办的“2009年库区水生生物增殖放流活动”将在万州举行。这次规模空前的活动是为了保护正在消失的稀有鱼类。目前，因环境变迁和过度捕捞，长江流域重庆境内七种常见鱼大幅锐减，成了稀有鱼。
前晚，北碚同兴镇嘉陵江边一农家乐，其门口挂着“重庆市北碚胭脂鱼自然保护区同兴观测站”的牌子，在禁渔期，这家挂着“特殊招牌”的小店却在宰杀野生鱼加工出售，一条市级保护鱼岩鲤也难逃“毒手”。
记者暗访
送屋子给保护区农家乐贩杀岩鲤
“有没有好鱼？”前日下午，记者扮成食客，与农家乐老板徐二娃电话联系。“马上给你找。”10分钟后，徐二娃来电告知，找到一条岩鲤（重庆市重点保护水生野生动物）。“绝对是河里的。”徐二娃反复保证，鱼看好了才杀。
岩鲤身上有电击伤痕
前日傍晚18：30，记者来到位于同兴老街嘉陵江边徐二娃开的农家乐，看见门口挂着“重庆市北碚胭脂鱼自然保护区同兴观测站”的牌子。牌子后面，就是厨房的灶台，一名厨子正在砍杀一条8斤多重的鲤鱼，剖开鱼腹抠出的鱼蛋装了满满一饭碗。餐厅里已坐了两桌食客。
“岩鲤2斤2两，加工后280元一斤。”徐二娃带记者走到鱼缸前，将岩鲤捞出来说，这条鱼是渔民从嘉陵江打来刚送来的，绝对真货。记者看见，岩鲤身上有电击后留下的伤痕。
记者称贵了，徐二娃的母亲忙拿出一张送货单子，单子上面标明鱼价格是445元，外加15元的送货费，收货人为徐二娃。
据了解，徐二娃在当地人脉不错。一位当地餐馆老板说，野生鱼很俏，一般的经营户还拿不到。每天来徐二娃店里吃鱼的都开着车来，络绎不绝。
受伤太重放养不活
“把它吃了嘛。”徐二娃见记者有点“犹豫”，把手里的岩鲤丢在加工台上。担心岩鲤离水太久会死，记者称买走送朋友，叫徐帮忙用口袋充氧打包装好。讨价还价一番，徐二娃最终同意以480元的价格将岩鲤卖给记者。
随后，记者与北碚渔政渔监船检站站长王笛取得联系，将充氧打包装好的岩鲤送到王笛手中，将鱼放生。
20：00，记者随同王笛来到嘉陵江边，打开了充氧的口袋。“是野生的岩鲤。”在车灯的照射下，王笛看后证实说，但鱼受伤很重，已放养不活了。
王笛说，这种鱼属保护鱼，即使不在禁渔期，也不能捕杀。渔民如误捕，交给渔政部门放生后，还可获得奖励100元。
观测点租了农家乐房子
对于徐二娃农家乐门口挂的牌子，王笛说，去年，北碚嘉陵江河段设为国家胭脂鱼（国家二级保护动物）保护区，辖区内需设两个观测站。同兴是其中一个站点之一。一时找不到合适房子，就在徐二娃的农家乐租了两间房子，将牌子挂在农家乐的门口。“只是隔三岔五去收缴非法电打船时去那里落个脚。”王笛说。
徐二娃则说，给了他们（渔政）两间房子作办公室，人很熟没有收钱。
内幕揭秘
禁渔期渔民难以安心收网
在主城及周边的长江、嘉陵江沿线，如徐二娃一样主营江河鱼的农家乐很多，一些在江边建房子，一些干脆就在渔船上开店。尽管在禁渔期，这些农家乐生意并未受影响，因为他们任何时候都能从特定渠道拿到野生鱼。
农家乐：货源稳定价格攀升
石门大桥下嘉陵江边，在船上开办农家乐的老洪说，他以前也是打鱼的，与主城及周边200多条渔船都有联系。为了得到稳定货源，他每月还得请一些技术好的渔民烫火锅。
买方市场造成野生鱼收购价格一路攀升。老洪说，禁渔期，鲢鱼、清波收购价30元一斤，江团90元一斤，鳊鱼140元一斤，胭脂鱼60元一斤，水米子（铜鱼）、岩鲤220元一斤，沙鳅（水中伟哥）250元一斤，鲟鱼价格更高。卖给食客时，老洪们一般在收购价的基础上每斤加30~50元加工费。过了禁渔期，价格会稍微低一点。
老渔民：要鱼的人多鱼难打
据悉，在我市长江流域，有渔船6000多艘，渔民一万多人。其中，专职渔民只占其中一小部分，更多是副职渔民（有农地）。在禁渔期，专职渔民每人可享受一月200多元低保。业内人士透露，一艘渔船一月打鱼收入至少3000~4000元，禁渔期不敢明目张胆打鱼，就在晚上偷偷捞。
老周，上世纪90年代就在嘉陵江打鱼为生，属老一代渔民。“现在吃野味的人多，但鱼是越来越难打。”老周说，刚开始打鱼那会儿，一天至少能捞到40斤鱼，水米子、岩鲤、黄蜡丁……什么都有，现在一天只能打到三四斤鱼，而要鱼的电话每天会接到很多个。
他介绍，在主城区周边，有几个夜间的打鱼点。长江就在江津、珞璜、鱼洞、李家沱一带，嘉陵江就是嘉华大桥以上的化龙桥一带。太靠近城区查得严不敢去。
当记者提出上船陪同打鱼时，老周断然拒绝：“现在是禁渔期，查到要遭。”
原因分析
过度捕捞7种常见鱼变稀有鱼
据市渔政渔港监督管理处介绍，1987年重庆有鱼类品种187种。20多年来，由于缺乏对长江流域水生生态系统的有力保护，中华鲟、长江鲟、白鲟、岩鲤、青波鱼、白甲鱼、铜鱼等7种常见江河鱼变成了稀有鱼，其中岩鲤、青波鱼、白甲鱼濒临灭绝，鱼类基因库亮起“红灯”。
渔政5个人管45公里江面
2002年，重庆在2~4月开始禁渔。市渔政处资源与环保科工作人员介绍，作为行业部门，对野生鱼的保护一是增殖放流，保护物种。二是在禁渔期加大管理力度。他们每年都收缴了大量渔具，同时，派出人员对销售餐厅进行定期检查。
“我们的工作经常是疲于应付。”北碚渔政渔监船检站站长王笛说，站上共有5个人，要分管嘉陵江45.1公里长的江面，还有辖区1万多亩的水面。市渔政处资源与环保科说，北碚的人员配置在全市来说算好的，有的区县执法人员就2个人。同时，该部门介绍，对于目前长江流域重庆境内的鱼类物种现有情况，他们正在请长江水产研究所作专题调研报告。
过度捕捞滥吃野生鱼锐减
“环境变迁和人为过度捕捞是重庆7种常见鱼变成稀有鱼的主因。”长江水产研究所专家段辛斌分析，长江上游流域修电站大坝后，水流等环境发生重大改变，中华鲟、长江鲟、白鲟、白甲鱼、铜鱼不能适合这样的水源环境而锐减；二是环境污染；三是人为过度捕捞滥吃，如岩鲤、青波便是如此。
同时段辛斌说，大坝修建后，新的水源环境的鱼类物种情况正在逐步形成，这需要一个周期。
政府举措
规模空前增殖放养活动明举行
据了解，对于江河鱼类的保护，除了渔政部门加强监管外，另外就是增殖放流和设立保护区。通过设立专门鱼类人工繁殖场所，将稀有鱼类通过人工繁殖后放入江中。目前，我市万州已设有一个人工繁殖场。另外，在珍稀野生鱼的活动流域设立保护区，如同北碚嘉陵江的胭脂鱼保护区。
经济稀有鱼类同时放养
据悉，明日（22日），由农业部和市政府共同主办的“2009年库区水生生物增殖放流活动”将在万州举行。“规模空前。”市渔政处一位官员透露。
受邀请的段辛斌说，这次放养除了鲢鱼等经济鱼类鱼苗外，还将放养一些正在消失的稀有鱼类的鱼苗，比如鲟鱼、胭脂鱼、岩鲤等。
收编零散渔船餐厅集中经营
管住市民的口，这是渔政部门无法办到的。但他们正在酝酿出台政策，从源头上加强监管。
目前，渔政部门计划将散落在沿江流域经营农家乐的渔船整体“收编”，汇集到几个点上集中经营。这样，渔政执法人员便能监督经营户的经营行为。
这让听到风声的老洪等一大批经营户紧张起来。“集中经营，门面租金、码头费用成本等会大幅上提，小渔船的经营优势一下就没有了。”老洪担忧地说。
独报评论
挽救长江鱼类基因库
许媛
还处于禁渔期的4月，长江两岸的渔船餐厅照样灯火璀璨，野生鱼有供有求。
近年来，由于环境污染和无节制的捕杀，长江鱼类正急剧减少。从品种上看，长江重庆段7种常见鱼变成稀有鱼，鱼类基因库亮起“红灯”。；从数量上看，老渔民说，十几年前一天能捕四十斤，现在一天只能捕三四斤，相关资料也显示，长江流域天然捕捞产量，已从1954年的42.7万吨下降到目前的10万吨左右。
同时，由于捕获的数量越少，其经济“价值”增高，江团90元一斤、岩鲤220元一斤、沙鳅250元一斤，利益驱动偷渔者铤而走险。围绕长江蓬勃兴起的鱼馆、饭店，足可证明人类正在对长江鱼类进行围剿。如果任其发展，“靠着长江无鱼吃”的日子已经为期不远。
长江急需休养生息，长江鱼类急需安稳的生长时间和空间。
从2002年起，重庆开始实施禁渔期制度。8年来，面对愈演愈烈的偷渔现象，投入不足，监管不力的问题暴露无遗。以北碚为例，5个人，要管嘉陵江45.1公里长的江面及辖区1万多亩的水面。作用有多大、效果有多好，可想而知。
保护长江鱼类，这个老话题必须落到行动上，除了一纸禁渔令外，需要更多的配套措施，比如充实势单力薄的执法队伍、加强渔民的生活保障等。即将进行的增殖放养稀有鱼、设立保护区、收编零散渔船餐厅集中经营等举措，显示出政府已在行动，调集有限的资源发挥最大的监管力度。（感谢市民提供线索）
文/首席记者聂飞实习生王宇

天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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